雷軍那句話，廣為流傳，“只要站在風口上，豬都能飛起來”。
可現實情況卻是，有些的確飛起來了而且飛得很高，有些負重過大很不情愿地掉了下去，而有些起飛的賽道過于狹窄想飛卻飛不動、飄在半空，“極度缺氧”。
微信用戶很多，小程序很火，據官方數據，目前小程序開發者已經超過150萬。但在繁榮景象之下，用戶數動輒幾百上千萬的仍是少數，更多的，依舊是那些在暗夜中趕路、卻總鮮為人知的普通玩家。他們疲憊、焦慮、茫然，代表著這個行業更加真實的一面。
風很大，奈何口很小
“最近很頭疼，雖然站在微信這個巨大的流量池中，但是屬于我們的流量太少了”，一位叫杜佳丞的年輕人在周末時間給量子程序（vhd999)發來了這樣一句話。
他是萬國深藍法考微信業務線的產品負責人，也是一名普通的從事小程序產品研發的工作人員，在互聯網行業摸爬滾打了七八年，從“碼農”轉型為了“產品經理”。
目前，萬國教育旗下有兩款小程序：“法考天天練”和“法考王者”。
“法考天天練”小程序于2017年11月立項，因為沒有開發經驗，上線用了1個月時間；而“法考王者”從立項到上線僅用了20天，2018年5月開始上線運營，也被賦予了變現的功能屬性。
這些天，他時不時要利用周末時間去聽一些“產品圈”的會，正琢磨著如何用小程序做知識付費并通過自身傳播裂變出“精致”的用戶群體。對，“精致”，他強調，“法考市場的盤子太小，海量流量對過于垂直的法考行業除了一定程度的品牌曝光，價值并沒有想得那么大。”
相比于近年來加速跑馬圈地的K12、英語培訓等領域，司考培訓因其受眾面窄，行業作風一向低調。數據顯示，司考培訓業至多不過四五十億的市場，且各家均已觸及業務天花板。每年參加司法考試的學生約在60萬人，而愿意參加培訓的也就一半左右，狼多肉少、市場的用戶存量有限就成了很現實的問題。不少機構為尋求利潤最大化便轉向了其他領域，如2009年金英杰即由司考培訓轉向醫考培訓。
“最初的想法其實比較簡單，也的確覺得這是個‘風口’，我們要做司考培訓的第一款小程序，不怕做“第一個吃螃蟹的人”，但目前來看，小程序還是得加入到整個產品生態中才行。”似乎，萬國也在小程序的機遇中找到了一個新的方向。
在實際搜索中發現，涉及法考的小程序確實不多，在這個極度垂直細分的賽道，可供參考的競品很是寥寥。萬國教育的幾款小程序跨行業借鑒了“滬江英語”“頭腦王者”還有“得到”，但終究自身狹窄賽道帶來的限制無法避免。在現有微信搜索框中輸入“法考”，他們也就成了赫然在列的法考服務商。但即使如此，小程序用戶和流量相比于那些爆款，簡直不值一提。
杜佳丞的感受是：“在小程序里，我們覺得有很多力氣，可就是用不出來。”
小程序是端著“一個飯碗”
吃“百家飯”長大的
在剛開始做小程序項目的時候，資源爭取很費勁，很多人對其價值并不那么認可，甚至一直到小程序上線8個月實現盈利前都有隨時被砍掉的危險。杜佳丞在開發中所處的尷尬境地也成了諸多小程序部門的真實寫照。
“外界都說小程序開發快，其實從某些維度來說，給開發、給產品很大的壓力，尤其對沒有小程序項目經驗的人來說，絕對是一次提升和挑戰；在產品線的定位上，小程序的價值是什么，又適合做哪些事情，也都是一個新的區域。”
盡管杜佳丞當時熬了三天夜寫出了原型圖和需求文檔，但起初并沒有專門負責的，小程序產品上線需要不斷去技術部門協調，可技術人員又都很忙。做App的技術幫忙做一版本，等一忙起來，他們就又不得不去找做醫考的團隊借人，一來二去，戰線拉長了，還總出Bug。
飯可以“蹭”，但“飯碗”卻只有一個，那就是微信，畢竟，小程序要依附在上面
可微信又老是改接口，“我們人手本來就不夠，還必須得緊跟著微信的接口走”，當初，微信把getuserinfo接口改后，用戶進入小程序不能再直接彈出登陸授權框，后期技術在修改時，費了不小的勁，把登陸邏輯的代碼重構了一遍。
作為技術出身的程序員，最讓杜佳丞頭大的是“找不出bug”。
前段時間，小程序的開發者工具更新后，他們迭代了一版小程序，當時提示：xxx.jsxxx.css未打包成功，但代碼卻可以正常提審。“就像定時炸彈，害怕這些文件會隨時讓小程序運轉失靈，我們很焦慮，可就是不知為什么這幾個文件會打包失敗，永遠找不到人工客服。”
去官網論壇查詢，很多開發者都遇到類似問題，可官方人員遲遲沒有給出解釋，因為他們那時候著急，小程序硬著頭皮上線了，到目前為止沒有發現因為缺少這幾個文件導致小程序出現bug。
“小程序相當于是吃百家飯長大的，現在團隊有5個人，還算穩定，近期微信虛擬物品支付政策調整暫時對我們影響不大，可能是運氣比較好。”小杜面露笑容。
沒能“順風”，更像“被逼而動”
口小，就更不得不時刻焦慮成本與變現問題。
萬國法考的目標受眾是在職群體，這些人參加培訓的幾率也遠遠大于學生，在10個付費學員當中，在職的能占到八成。根據萬國教育預定的發展計劃，19年將會完全砍去線下，“讓傳統的法考培訓更互聯網一點”。
經走訪，18年做線下法考培訓的同量級單位大半也處于虧損狀態。在杜佳丞看來，除場地成本、人員成本這些基本要素外，最要命的還是在優秀的師資儲備上。
畢竟，就考生而言，參加培訓更意味著一種“機會成本”。也因此，“得名師者得天下”不僅僅存在于法考這個細分市場，同樣可以彌散到多數教育培訓行業。每年，一線法考名師的成本至少都有7位數，成本高昂外，名師出走對企業的打擊往往是致命性的。
萬國教育成立于1997年，曾有中國法律界“黃埔軍校”之稱，在早期幾乎壟斷了行業80%的市場份額，然而，在2009年引入“資本游戲”后，多個分校“變節”，旗下名師流失殆盡，萬國元氣大傷。
無論是后來脫離老東家萬國成為行業第一的眾合教育，還是如今聞名遐邇的厚大司考與瑞達法考都曾“受益于名師”，也“受損于名師”。
小程序從誕生時就主打“用完即走”，是輕量級的，而萬國之前的重心全部放在了App上，可用戶下載App的成本又很高。
不少人把小程序定位成流量的采集器和分發器，對此，杜佳丞并不認同，“小程序可以在產品體驗的基礎上構建品牌認知，配合做社群運營，開發App里不易做的功能和模塊。”不過，在小程序里與用戶建立深入溝通難度頗大，變現的壓力會倒逼引流，走向社群。
“在小程序里，我們也經常想要做一些活動，比如說刷題比賽，每個人有三次機會，用完之后需要邀請好友來幫自己“復活”，如果是普通的小游戲，只要引導用戶分享到群即可，但對于我們來說，分享給非法考用戶，即便這個用戶來了，可不是我們的目標群體，這個分享動作也是無效的。”10月、11月，法考行業基本處于冬季，App和小程序的數據都不怎么好看。
“擺弄”著手機上的幾款小程序，杜佳丞無奈地說道。
有此前多年積累，萬國法考App的用戶基數相對較大，日活在五位數，小程序的日活在四位數，幾款小程序的平均日活也總比不上App，在小杜看來，這個數據拿到其他行業簡直不值一提。
盡管在法考圈兒已“耕耘”20年，但在萬國內部，他們一直覺得始終是創業公司，是萬千中小企業的一員，錯過了移動互聯網的風口，從傳統培訓到線上教育，也只是剛剛開始，2019年充其量算第三個年頭。
沒有千萬流量，更不是小程序爆品，小杜也只是夾雜在程序員和產品研發工作者中的一分子，是小程序風光背后一群苦逼堅持者的映像。“我們確實很普通，但其實更多的小程序團隊，遇到的問題和我們一樣；甚至有些問題，也不單單是垂直行業會遇到的，當然，我們有信心，也相信機會。”
“垂直行業在小程序里面感覺就像，給你十個火龍果，你卻只能吃籽兒了，盡管難受，可至少還有東西吃，只可惜，我竟還挑食。”小杜打趣地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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